Tuesday, March 4, 2014

我永远怀念你---邦

我永远怀念你---
#文:巴古山

仁丹的拉曼锡矿公司(Rahman Hydraulic Tin Co. Ltd,它的产锡工地在山顶(地名GUNUNG PAKU),这些工地挖掘出来的锡沙,用非常现代化的工具---钢缆铁斗,运输到三支碑(地名意即三英里,TANAH HITAM)的磨锡厂去加工。加工烘干后才包装运出口。

拉曼公司开采锡沙到清理锡沙,需要用到大量的电流,因此,该公司拥有自己的发电厂。这发电厂建于一九零多年,而且建在离开仁丹市区12英里外的一个叫邦(PONG,这名称由AMPANG演变而来。先是由AMPANG缩短为PANG.由于公司的英国人高级行政人员读音不标准,就变成PONG了)的非常偏僻的山野地带,是一个水力发电厂。

这发电厂必须日夜廿四小时操作,供应电流给采锡工地及清理锡沙的工厂使用。因此,发电厂的工人分三班照顾照顾发电厂,不能有差错。一有差错电流中断了产锡部分的工作就得停顿,对公司造成极大的损失。早班由晨早7时至下午3时,午班3时至晚上11时,夜班晚上11时至晨早7时。每班有两位工作人员值班,姑名之为一高级一低级员工,而早班还多了一位人员,即学徒。高级职工顾的是SWITCHBOARD, 我父亲属于这类职工。

此外,公司还另外聘请了一位工头,管理整个发达厂的事务。公司备有免费工人宿舍给员工及他们的家眷居住,这些宿舍也就像一个小村落了,住上十头八户人家。有了这个村落,地方上总得清理、修路等等工作,而且发电厂也需要一些杂工料理一些事务,所以这些工作人员也都受到工头的管辖。工头在这个地方俨然是一个太上王了。

宿舍是木材结构,有水电供应,算是相当便利。为了有足够的水供发电使用,所以公司在这个村落以外约三英里的地方,拦截了一条河流,筑了一个水坝(AMPANG)。将水坝的水,用里面可容一个人自由走动这么粗大的水管引导水坝的水到发电厂来推动涡轮发电。水坝常年都有足够的水源供发电之用;多余的流水往下流,因此就形成一条小河流,约有三、四十尺的宽度。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河里的鱼非常鲜美,工人中勤劳的,编织了网,可以到河里撒网捕鱼,也可以编制了鱼笼到河里去“装鱼”,常年都有鲜美可口的鱼吃。河里最名贵的要算王家鱼了,一条有三几斤重。其他的鱼类也不少。

我父亲就常常在工余之暇,到河里捕鱼售卖,以补贴家用。河里两岸的水草中,还盛产坑螺(客家话叫HANG螺),甚至河里的石块上也附着这种螺。只要勤劳,到河里一会儿功夫,就可以收获到一盆的螺做菜了。我们平时吃到的形体比较短的叫田螺。这种螺生长在泥巴里,有一种烂泥气味,坑螺就没有这种气味,因此,更加鲜甜,吃起来具有比较新鲜的感觉。

河岸边还遍布着一种蕨类植物,当地人叫它为巴古菜,摘来炒猪肉或虾米,或煮咖哩,也是十分好吃的。还有,山上有竹笋,只要勤于到山里采剥就有得吃了。采剥竹笋不容易,竹笋外层的壳非常尖利,一不小心,往往会给刺到皮破血流。

这河是沙河,没有泥泞的泥土,河水清澈见底,很是清洁,因此,人们喜欢到那儿冲凉,一般孩子,就利用这个机会学会游泳。因此,在这个村落长大的孩子,很少不会游泳的。

住在这里的居民,华巫印暹都有,彼此和睦共处,每逢节日或喜庆,互赠糕饼,大家守望相助,很富人情味。

离开这个村落大约二英里,有一个甘榜。讲到甘榜,人们一定以为居民都是马来人。其实错了。因为这里是泰马边境地带,甘榜的居民清一色是暹罗人,约有20户人家。他们住在简陋的亚答屋,以种稻为生。他们房子周围都是小丛林,适合农作物的栽种,因此,家家户户都栽种了槤、山竹、红毛丹、langsat等本国特产。当然,槤是大家比较重视的。由于这一带地方离开市区十多英里,走的又是翻山越岭、崎岖不平的羊肠小径,而当年,只有脚车连摩托车都不普遍,这一带的果产没有办法外销,价钱非常低廉。要买果品,任由买者自己采摘,收一两元就行了。因此,住在那里的居民,与邦的居民都亲如兄弟,果子季节,所有果品常常是半卖半送,我们都将槤等果子当饭吃,吃不完的槤,自己动手熬槤糕。没有添加面粉或糖,熬出来是纯粹的槤糕,在商店是无法买得到的。在那些年头,本国的果子我们实在是吃到饱吃到得够的。我们居住的村落,门前户后,也有果树,香蕉更加普遍。

邦的居民,家家户户都非常勤劳,他们自己栽种各种蔬菜。尤其是我父亲,他不但拥有自己的菜园,而且也这种其他农作物,如:玉蜀黍、黄豆、绿豆、花生等等。早餐我们吃的就是玉蜀黍、香蕉、花生等自己栽种的农作物。如今想起来,我们当年吃的才是上好的早餐,才真正称得上是享用早餐。

甘榜的暹人,也擅长捕捉野兽。他们用铁索做机关,捕捉野兽,捉得最多的是野猪。野猪肉很少肥肉,吃不完,他们就用柴火烘干,收藏起来慢慢吃用。这烘干的野猪肉,味道也甜美而且带有一种独特的香味。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段时期的山居生活,回味无穷!

讲起邦,我对它还有追述的话要说,日本日占据本国的38个月,由于缺少粮食,很多人都捱受过啃木薯、吃菜根的苦,我们却没有尝受过这些苦头。由于暹人是种稻为生的,我们向他们购买米谷,而且我父亲又是一个可以担当苦差的人,他也砍芭自己栽种旱稻。生产的韩稻米,比起我们目前在市场上买回来的所谓香米,还要清香。因此,在那一段苦难的日子,我们常年都不缺粮。当大多数人都在受苦挨饿的年月,我们倒是居住在鱼米之乡粮食足够有余了!

认真的说,我在邦不间断的居住的日子大概足足有9年,直至二战结束,我为了求学,才迁回仁丹市区居住,仅有假期时才回去邦居住;小学毕业后,到槟城求学,回邦的日子就更加稀少。不过,我非常怀念那一段日子,我在那儿学会游泳,我也怀念那儿的鱼、坑螺、槤、烘野猪肉,还有那儿的居民,老一辈的都作古了,与我为伴的,如今即使仍在,都垂垂老矣!


201434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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